机房的空调嗡嗡响,盖不住外头零星的鞭炮声。我看了眼微信,家族群里大舅发了条60秒语音,不用点开就知道是催婚的——就像我知道那台老旧的MySQL从库肯定会在流量高峰时掉链子。
果然,春晚开始前十五分钟,监控大屏上突然蹦出个慢查询告警。连上跳板机的时候,手背蹭到机柜边沿,去年贴的"福"字还粘着,翘起的角刮得生疼。SHOW PROCESSLIST刷出一堆没走索引的查询,这场景熟得像我妈每年都要煮糊的八宝饭。
"赵哥!用户说红包雨加载不出来!"实习生小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,运动鞋在防静电地板上打滑的声响比他本人都先到。我指着监控里突然飙升的Redis连接数:"去把预案三的限流脚本跑起来,密码是你工号后六位。"
解决完故障已经快九点,保温杯里的饺子凉透了,韭菜馅黏在杯壁上。手机锁屏上是老家堂屋的监控画面,我爸正对着镜头举酒杯,背后的电视播着春晚,路由器信号灯在柜子上一闪一闪——那还是我去年春节回家换的。
突然收到条报警短信,某台边缘节点延迟异常。traceroute结果显示在郑州跳了三次,想起表弟就在那跑快递,这会儿大概正蹲站点里吃泡面。顺手把告警阈值调高10%,就当给异地过年的同行们放个水。
零点前的最后一波流量冲击如期而至。我缩在人体工学椅里啃凉饺子,听着CDN节点的带宽曲线发出熟悉的啸叫。朋友圈开始刷屏烟花视频时,机房突然响起阵诡异的"滴滴"声——转头看见值班老王在用万用表测UPS电池,红色表笔歪得跟他老家门上的春联一样。
回家路上买了罐冰可乐,易拉罐开口的瞬间,手机震了下。自动化巡检报告准时推送:"新年快乐,今日处理故障13起,最短响应时长2分38秒"。锁屏照片里,去年教会闺女写的第一个Shell命令还在:echo "爸爸回家吃饭"